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李润文 实习生 汪琦雯
“我们省吃俭用,想提高孩子的英语能力,没想到这些人连孩子教育的钱都骗”,南京市民张琳(化名)9月15日给侄子报名了韦博英语,4个等级共3年课程,一次性付清打九折,交了4.5万元。才上了4节课,南京韦博英语新百校区员工全离职了。
10月11日,韦博英语南京片区负责人陈璟在韦博近500人的学员群中称,南京韦博是加盟店,“独立运营,团队100%持股,做了转让协议”,让学员放心上课。10月23日,陈璟却告诉学员,自己是“打工者,没有韦博一分钱股份”。
继北京、上海、成都等地出现韦博培训机构大量关店的情况,10月下旬,原本对外宣称“正常营业”的南京韦博英语也倒下了。
韦博员工讨薪难
9月28日,北京一位“有良心的韦博英语员工”贴出公告称,韦博英语北京校区拖欠员工工资,北京公司将宣布破产,学员会费与员工工资一去不复返。
两天后,韦博南京区域经理陈璟在韦博国际英语南京新百校区给员工开会时称,所有直营店都转成加盟店。
但7月入职韦博英语做销售的罗婉仪(化名)当时就觉得情况不对。她回忆,新百校区校长孙靖催促她和销售部另一同事抓紧做业绩,好给员工发工资。
“我这边招学员进来,也不知道机构能运营多久,那我不是不负责任嘛”,罗婉仪当天选择离职。
南京韦博新百校区的人事部门承诺10月15日给罗婉仪结清拖欠的9000多元工资与绩效,但到10月15日,校长孙靖又称要等到10月20日。可10月20日,孙校长却告诉罗婉仪这事“不归她管”。
据罗婉仪了解,和她一样被拖欠工资的员工约有100来个。追讨工资无果后,这些员工选择把材料交给劳动仲裁的律师代理。“不走劳动仲裁你没办法”,罗婉仪很无奈。
罗婉仪证实,韦博英语南京片区负责人陈璟10月21日离职,韦博英语南京地区目前处于无人负责的状态。按照劳动仲裁程序,员工提交的仲裁官司要等70天公示过后,才能起诉。
学员遭遇套路贷
明年即将参加专转本考试的小婷(化名),为了提升自己的英语水平,9月8日在韦博新百校区报名了韦博成人英语。
2.76万元的价格,让低保家庭的小婷十分为难。销售员工得知小婷钱不够后,提供了多种贷款渠道。在几位销售的劝导下,首付2万元,剩余7600元每个月还422元左右的分期费用也让小婷能够接受。
9月12日开始上课的小婷,上了6节课之后,在微博上看到了北京韦博出事的热搜,赶紧联系韦博英语的销售及前台,“他们都明确表示南京新百是加盟店,财务独立,不会受这次风波影响”,小婷告诉记者,南京区总负责人陈璟也给学员打了强心针,“一直拿教育局和政府担保的噱头稳定我们学员”。
韦博紫峰校区的小洋(化名)告诉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每个紫峰学员进来前都要交一笔4800元的入会费,据她了解南京其他校区都没有这个规定。而韦博英语紫峰校区与“有钱花”APP签订协议,学员与韦博签订课程合同后,韦博从“有钱花”里提款,学员每月向“有钱花”分期付款。
“只跟我们说是银行扣款,没想到是这个套路”,小洋不仅课没上完,还要还贷款,“不然影响个人征信”。
为了顺利考过12月份的英语四级考试,大四学生小童(化名)8月31日在新百韦博购买了36小时的课程,标准价1.9万元,销售给小童打折打到1.3万元。小童原本计划每周上2小时课程,在考试前上完课,但销售刘娇一再坚持让小童每周上3小时课程,让小童十分疑惑。
10月27日,本该有老师提醒同学上课的微信群里,却没人说话。小童发现,在韦博英语新百校区的门口,聚集了很多学员。到了该上课的时间,老师迟迟不来。直到老师告诉小童,韦博倒闭了,她这才明白,自己“被坑了”。
没有发票与合同的小童,仅凭手中一张签着一个“刘”、盖着韦博公章的收据,自觉难以维权。
据了解,涉及退费的学员多达数百人,目前新百校区有37人向秦淮区人民法院登记退费名单。
一变再变的说法
10月初,南京市民张琳听说北京韦博英语出事了,因为“担心半个月前才交的4.5万元打水漂”,给南京韦博英语新百校区校长孙靖打了个电话。孙靖发来学员上课的照片,并告诉张琳,新百校区是加盟店,是独立核算的。
当晚,张琳还是不放心,拉着丈夫去了一趟新百校区,找到孙靖。孙靖依旧称机构在正常上课,并承诺如果有问题会第一时间告诉张琳。
直到10月22日,张琳在朋友圈看到曾教过自己女儿的老师辞职了,连忙给孙靖打电话。孙靖表示自己辞职了,让张琳不要找她了。
而韦博英语南京片区负责人陈璟前后矛盾的说法,让回过神来的学员愤怒不已。
10月11日,陈璟在近500人的学员群中一再强调,南京韦博都是独立运营的加盟店,四家机构都正常运营,让学员放心上课。
也有销售员工离职后向学员坦诚,很多员工都抱着能找到解决办法的希望,想撑到月底。但管理层却一边让员工稳定学员,一边拖欠中方员工与外教的工资。
10月14日,有学员询问南京韦博英语新百校区校长孙靖什么时候给出退款答复。孙靖称10月10日教育局已经协助处理,承诺10个工作日内给出具体方案和答复。在新百校区学员微信群内,学员问起退款,孙靖就回复“等通知”。后来,有学员因不断提到退费问题,而被群主移出群聊。
10月15日,陈璟给学员吃定心丸,承诺“新百不会关门”,并强调“政府已经介入,确保南京(机构)照常上课”。
南京韦博英语新百校区学员韦小丽(化名)记得,上课前一周老师还保证正常上课,10月22日机构称发不了工资,老师们集体离职,并通知学员无法上课。
就连陈璟与孙靖的离职时间,学员们的说法也不一致。
有学员透露,10月26日陈璟在韦博国际英语万谷校区对到场的家长与学员说,10月13日她就已经提交离职报告。而员工罗婉仪告诉记者,陈璟21日离职。南京市民张琳10月22日拨打孙靖校长电话时,孙靖称自己已离职。而有学员称孙靖是10月25日离职。
南京韦博关门
此前陈璟在南京几家媒体采访中表示,“每个中心都是独立运营的,南京的所有门店是一个整体,也是独立运营的,运营方叫南京韦博国际语言专修学校,跟上海总部没有关系,我们仅存在品牌关系,运营、财务、人事都是独立自主的。”
而半个月不到,南京韦博英语却已关门。
有学员10月13日询问陈璟退款可能性有多大,陈璟回应称“谈的结果很好,教育局担保会继续办学。但没有退全款的可能性。”而学员拨打陈璟提供的教育局工作人员的电话号码咨询,教育局工作人员否认担保退款。
据韦博学员回忆,10月25起教育局开始介入协助处理。学员前往各校区进行退费或转校登记。南京韦博英语江宁同曦中心已有负责人通知学员,有新机构接手。而同曦中心学员反映,原本报名的韦博英语线上云中心没了,必须去门店上课。
有家长拨打12345热线,后被协调至南京韦博英语的弘阳校区。门店的品牌“韦博英语”前加了个“新”字,摇身一变,成了“新韦博英语”。记者从韦博英语员工与学员方面了解到,韦博英语弘阳校区疑似陈璟接手。
据新百校区学员李墨轩(化名)介绍,南京弘阳校区、万谷校区青少英语已经复课,江宁校区正常上课。
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11月1日拨通陈璟电话后,对方以不接受采访为由挂断电话。
11月1日,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致电秦淮区教育局,区教育局办公室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正在协调处理,找其他机构与他们进行对接。
据媒体报道,上海、武汉已有培训机构接受部分学员继续学习。
中国青年报客户端南京11月5日电